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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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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濂月盯著她看了數秒,忽然伸手,將車窗打開,緊跟著便去扒她的大衣。

風灌進來,冷得像刀鋒拂面,南笳被吹得屏住呼吸,有點發蒙。

這人怎麽回事,接個吻都要遣退司機的,一下這麽狂野?

然而,周濂月不過是將她的大衣往旁邊一扔,並無下一步動作。

南笳才領會到他是嫌她身上一股燒烤味。

南笳笑了,伸出手臂攀著周濂月肩膀,“可是這樣我冷啊。”

“正好讓你醒醒酒。”

南笳仰頭看他,笑說:“我沒說醉話。”

周濂月伸手,稍用力掐住她下巴,“醉話是免責聲明。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。”

南笳還是笑著,“不用。”

沒有意義。

她之前好天真,以為可以循序漸進。

但今天回過神來,後知後覺的心有餘悸。

這種男人,她之前怎麽敢一次一次去挑戰他的耐心,還每每為自己的僥幸過關而竊喜。

一時的僥幸,最終都是要償還的。

她差一點,差一點就因為自己的天真而陷入“周濂月這人也沒這麽可怕”的幻覺。

今天周濂月因為周浠而對她采取的態度,算是徹底將她打醒。

車啟動,刮進來的風更冷。

南笳背過身去打了個噴嚏,而周濂月終於將車窗關上了。

他伸手將她往自己懷裏一攬,掀開身上的大衣將她一裹。

南笳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針織毛衣,領口寬松,大片皮膚已被吹得失溫。

他大衣裏襯有一股淺淡的香味,體溫隔著襯衫渡過來,人類苛求溫暖的天性,她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抱住他。

車駛入一家頂級酒店的地下車庫,踏入電梯之後,便是光明與溫暖的國度。

南笳手臂抱著自己的大衣,背靠著電梯廂轎,擡眼去打量周濂月。

他覺察到她的視線,轉頭來看她,她別過了目光。

穿過鋪地毯的走廊,走進一間面積寬敞的套房。

那裏面布局齊全得不像是酒店,更像是獨身公寓。

南笳將大衣搭在沙發靠背上,“我好冷,我要先去洗個澡。”

周濂月不過瞥她一眼,什麽也沒說。

南笳換上拖鞋,去找浴袍。

拉開衣櫃的瞬間,她楞了下,因為沒想到裏頭掛著好幾身衣服,看樣式與材質,明顯都是周濂月的。

該不會這個人在酒店長住?

浴室很寬敞,有個很大的浴缸,臨靠著落地窗,外頭燈火璀璨。

南笳先打開了浴缸的進水閥,等洗過頭,沖過澡之後,浴缸裏水已經蓄滿一半。

她跨進去,躺入浴缸。

沒敢泡得太久,只當整個人都徹底暖和起來,她就爬了出來。

擦幹,再吹頭發。

周濂月今晚去朱家聊了些生意上的事,臨時改了行程,明天中午就得出差。

原本就沒什麽特別的興致,不過因為南笳那句話,叫他想看看,她今晚上又會玩出什麽花樣。

可等待她洗澡的漫長時間,讓他最後那點興趣也徹底消失了。

他坐在沙發上抽了支煙,正準備走,來了個電話,屈明城打來的。

屈明城:“你不是叫我幫你查南笳跟邵從安那檔子事兒?我幫你問了。”

周濂月:“結果?”

“沒啥結果。那都七年前了,一從來沒出過名的小演員,誰還記得住?反正問了幾個人,跟邵從安走得近的也都問了,都說只記得當年邵從安是追過她,但後來兩人具體發生過什麽就不知道了。”屈明城笑說,“你直接問當事人不就得了,費這勁兒。”

周濂月沒理會他,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事,沒事就掛了。

“哦,差點忘了。考古到了兩段她的視頻,你可以瞅瞅。”屈明城懂周濂月的界線,一般不會渾開他女人的玩笑,這回倒是憋不住評價了一句,“就單看這兩段視頻,這姑娘被耽誤了這麽多年,確實可惜。以現在娛樂圈裏這些明星的資質,她光靠臉就妥妥是頂流了。——發你微信了,自己看吧。”

掛斷電話,周濂月打開微信。

兩段視頻,第一段是南笳當年考電影學院的面試片段。

叫她唱首歌,她清清嗓就直接開唱,聽得出來聲樂基本功一般,但架不住音色賞飯吃,又毫不怯場。

唱到一半停下來,笑問評委,老師我好像節奏錯了,您能給個拍子嗎,我再試一次?那評委也配合,真就打起了拍子,她又唱一遍,第二遍穩得多,聲情並茂。

一首粵語老歌,帶動得評委都跟著打起了拍子: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,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,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……

結束了,評委問她,你這嗓子怎麽不去考聲樂?

她驕矜得一點也不叫人討厭,說:因為我覺得我這張臉更不能被浪費。

評委都哈哈大笑。

第二段視頻是個廣告,就十五秒。

一個橘子汽水的品牌,場景是大學校園,劇情很簡單,全靠她一人撐起來。最後一幕,她趴在窗臺上,舉著橘子汽水對宿舍樓下的大男孩笑說,明天見!

夏日,微風,斑駁樹影,還有比橘子汽水更清新的女孩。

看完只有一個感受,靈氣。

有開門聲,周濂月擡眼。

南笳已洗完澡了。

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,頭發披散,一張臉素凈得幾乎能與廣告裏的那女孩百分百重疊。

除了眼神。

這已不是一雙,看著從沒被任何人欺負過的眼睛。

周濂月鎖上手機,往茶幾上一丟,向她伸出手,“過來。”

南笳走到他跟前,露出笑容,尚未開口,他伸手將她手臂一拽,她一下在他腿上坐下。

他伸手,擒住了她的下巴,大拇指抹去她微微揚起的嘴角,說:“別笑。我瞧瞧。”

南笳表情僵硬,莫名的心裏發怵。

周濂月手指用力,她不由地低下頭。

他盯著她的眼睛,凝視數秒,微仰頭,咬住她的唇。

片刻,他退開,捉住她微微顫抖的手,笑問:“這就是你的決心?”

“……可以關燈嗎?”她呼吸已經亂了。

周濂月將她一把抱起來,輕易得好像抱起一根蘆葦。

將她放倒在床上,擡手,按掉了總控開關。

電動窗簾也一並全部拉上,室內只剩下絕對的黑暗。

南笳覺得這是個錯誤決定,黑暗並不能緩解她的恐懼與焦慮,反而因為無法預判下一步的動作,而放大了緊張。

但已經不想再退了。

伸頭縮頭都是一刀。

便伸手主動地抱住周濂月,低聲說:“不用管我,你繼續吧。”

看不見周濂月的表情,但聽見他輕笑一聲,“怎麽繼續?”

與她手掌相貼的,是周濂月身上襯衫的布料,微微粗糲的質感,她睜大眼睛,即便努力控制,也無法讓自己不要去深呼吸。

周濂月的下一句話是貼著她耳朵說的,可這怎麽繼續,一根手指都納不下。

南笳只好說:“……對不起。”

周濂月又笑了聲,“你跟我說實話我就原諒你。”

“……什麽?”

“你跟姓邵的。”

南笳像是瞬間奪回一點理智,很勉強地笑了一下“……要聽什麽實話?細節麽?難道要拿來作為助興的p-orn?”

周濂月說:“好主意。”

南笳覺得無法呼吸。

更無法開口。

因為周濂月接下來的動作。

室內很溫暖,她好像一條冷藏室裏拿出來的魚,正在逐漸解凍。

她變成手風琴、精密的儀器、手工書、填塗色塊的游戲……或者其他別的什麽,一切可以被精準操控的東西。

最後,像是從憋了很久的水下一下潛出水面,她胸膛起伏,大口大口地呼吸。

全身力氣像浴缸的出水閥被拔掉,傾瀉得一幹二凈。

周濂月擡手摁亮了燈,抽紙巾擦手。

之後,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,說:“還行,不是完全無可救藥。”

南笳擡眼去看,他衣服尚且整齊穿戴著,一絲也沒有亂。

她嘴唇微動。

周濂月沒聽清,俯身過來,“嗯?”

“我說,我很怕你。”

“怕什麽?迄今為止你不是做得挺好嗎。”

南笳看他,“……那你不繼續麽?我說了,不用管我。”

周濂月手指輕輕碰一下她的臉,“這麽跟你說吧,南笳,我要只是單純想找個人解決生理需求,不會找你,明白嗎?”

她不明白。

而周濂月不再說什麽,起身便走了。

南笳拉被子蓋住自己,轉頭看著周濂月直接走出了房間。

“周濂月。”

周濂月腳步頓了下,轉頭看她,她還沒開口,而他顯然知道她要問什麽,“明早聯系許助,他派車送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去睡覺。”

“這裏……”

這裏不能睡?

周濂月平淡說道:“我習慣一個人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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